似水平凡

【第三章之二】


記憶中，太子殿下是會撒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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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本太子就是不喝！！」


遠遠就聽到闇蹤如雷的抗議聲，白衣快步走入太子寢殿。
「皇弟，又在耍性子？ 快把藥喝了，身子才能早點兒康復。」 帶著不容拒絕的微笑，白衣如是說。


「才不要！ 本太子跟那些御醫有仇嗎？ 為什麼調配這麼苦的藥給本太子喝！？ 等魔父准我踏出這裡時，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他們的鬍子都揪下來！」 黑衣煞有其事地咒誓，小拳頭還在空中揮舞。


白衣在心中偷笑。 […這那像十多天前躺在床上連想起身都要人扶的可憐小鬼？ 現在闇蹤有精神的樣子簡直像極了一頭小蠻牛… 吃藥似乎是多餘的！]


想歸想，白衣仍喚來侍候湯藥的小廝，自己接過藥碗：「哪，我餵你總行了吧？」 彷彿這樣藥就能好喝一點。


黑衣看這情況，吃藥是賴不掉了，只好使出必殺技… 閃亮亮的如茵碧眼望著白衣：「那不然， 我喝一半… 你幫我喝另一半…？」


白衣笑得差點把藥都灑了。 「胡說什麼。 藥那能亂喝？ 你想我死就明說吧。」
他又瞥了一眼闇蹤可憐兮兮的小臉，暗想：『我就不信這藥能苦死人。 …我嚐嚐看。』


一口尚未下肚，白衣整個人僵在那。 這…… 這……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 白衣俊秀的臉上細長的劍眉都快要跟澄澈藍眸糾在一起，而粉彤色唇瓣還得勉強往上勾出唬人的笑意。


這… 這輩子真沒喝過如此苦的藥。
白衣真想立即吐出這口比苦瓜熬煮的湯液更甚十倍苦的藥汁，可是… 闇蹤正像看熱鬧似地望著自己，這… 只好將心一橫，吞下吧！


早把白衣心思看透的闇蹤笑曰：「哈，都告訴過你了，那可不是普通的苦！ 否則天不怕、地不怕的本太子怎會看到它就想砍人！」


「話雖如此… 但這碗藥的主人是你，就別再讓賢了。」 白衣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


「不……」 「要」字還沒出口，闇蹤臉上閃過一絲抽搐。 痛…… 心口仍會隱隱作痛。


白衣的戲謔之色全斂。 「皇弟，心口還會痛…？」 放下藥碗，扶住闇蹤。


闇蹤蒼白著臉，眉睫又是一鎖。 …天殺的，這痛竟這般糾纏不去。


白衣柔聲勸道：「你還是快喝了這碗藥，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闇蹤沒再抗拒，接過碗，一口氣全灌下去。


然而剛剛一臉慷慨赴義的不畏懼很快地又轉為皺巴巴的小臉。
[天啊~~~ 該死的御醫，你們都給本太子好好地等著！ 時候一到，誰都別想告假偷溜！！]




看皇弟如此痛苦地灌下藥，白衣心中從未或忘一個問題──『是誰要毒殺闇蹤…？』


「你乖乖休養，別那麼急燥。 我還有事，不陪你了。」
說完，不等黑衣有任何情緒反應，白衣匆匆離開了太子殿。


[什麼嘛… 「有苦不能同當」，連安慰的話也不多說一句。 這是什麼… 什麼混蛋皇兄啊！？] 眼巴巴看著白衣離去，黑衣又在心裡把白衣罵了千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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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樓]


「右護法，這帶毒的媒介物仍沒找到？ 連一個可疑人影也沒有？」 誅天怒不可遏！


「啟稟魔皇，屬下已搜遍了魔劍道，確實找不到可疑的人與物…」 右護法戰戰兢兢。


「刺客能飛天遁地嗎？ 那媒介物能憑空消失嗎！？」
「…不能。」
「如此看來… 那媒介物只怕早被銷毀了，吾等還提什麼「捉賊捉贓」！？」 這要如何替蹤兒報仇？


「此次若是捉不到刺客，你就提頭來見吾！」


「魔皇請息怒。 屬下還有一處尚未搜查… 因那是太子殿下非常重視的地方，屬下不敢擅自進入… 故斗膽請魔皇下令。」


誅天歪著頭，深度懷疑的目光似要把右護法剮了。
「…什　麼　地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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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夏的魔劍道也吹著熾熱炎風。
白衣與劍理風塵僕僕地由重重嚴密關卡回到了魔劍道內。
倆人脫下斗蓬，抖落一身黃沙，腳下未曾停歇，即直奔太子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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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拿走開~~~」 黑衣非常有精神地咆哮。


「皇弟，不要再為難僕人了，乖乖喝掉它。」 剛踏進殿門的白衣，斗蓬還垂掛在手臂上，即威嚴的命令著。


「哼！ 偏不！！」 小腦袋悻悻然地一轉。


[…還來幹嘛！？ 專挑我吃藥的時間才來… 擺明了要看我出糗。] 粉白臉蛋，緋紅一片。


「那你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囉~~~」 說完，白衣將斗蓬交予劍理，又從他手中拿過一個褐色紙袋。 打開後，亮出六、七串紅通通的冰糖葫蘆。


「唉~~ 沒辦法，有人不想吃藥。 那… 這冰糖葫蘆就省下自己吃吧。」 白衣作勢將紙袋往衣袖裡塞。


闇蹤長耳微微搧動，碧眸微愣。 […什麼是“冰糖葫蘆”？ 中原人的小點心？ 一顆一顆地串在一起… 是什麼東西？ 有個「糖」字，肯定是甜的… 這總沒錯吧！？]


「咳… 你讓我先嚐嚐，我就吃藥。」 想盡辦法賴皮。


「你先吃藥，我就給你一串。」 不肯讓步。


「一口藥，一顆冰糖葫蘆！」 黑衣得意地笑。


[…闇蹤上輩子肯定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吧？ 不然這討價還價的功夫怎會如此要得！？] 白衣苦笑。


「好吧，成交。」




站在白衣身邊的劍理看這主子倆有點…… 的對話，實在想笑。
一向嚇人的小霸王只有在自己主子的面前才笑得如此燦爛呢。


看著小黑衣臉上一會兒像苦瓜，一會兒又像開心果的精彩表情，白衣覺得今天這趟遠路走得值得了。




「喂！ 你怎麼喝那麼小口！？ > 0 < 」
「你管我，又沒說要喝多大口是一口！ =__= 」
「賴皮鬼~~~」
「怎樣啊……」




清脆的笑聲不時由太子殿傳出來，迴響在向來死氣沉沉的魔劍道。


但，現在開心的他們並不知道… 一場即將改變闇蹤一輩子命運的大風暴… 才剛剛粉墨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