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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凡一直覺得自己不是能過「老人與海」這種字面上意思之生活的人。 這是事實… 有些地方的海風很冷耶! (哈啾!~) 上次去釣魚時,大概是十年前了。 把魚釣離水面的那一刻,我也是會高興的,但之後呢? 看牠們死去,還是生鮮活殺? 算了吧,我沒興趣操刀子,連帶地也不再去釣魚。


姊夫很喜歡養魚,他也酷愛釣魚,幾年前他還知道了哪裡可以釣魷魚。 此訊息在朋友間快速傳開… 妹子的朋友知曉了,跟她約好週末一起去釣魷魚。 臨行前一週,妹妹突然有事不能去,所以她的朋友群把目光轉向我。 雖說沒看過怎麼釣魷魚,但我不是很想去,因為自己也有事兒待處理。 妹妹的朋友們拖我去,是怕「人生地不熟」,可我忽而想到的是「身為主人之一卻不在場的失禮」(他們要去我家…),故此還是答應同行。 五月六日,星期六;大家的出發日。


既是約好出去玩,自然得高高興興~ 別人快樂釣魷魚,我就當作去踏青。 原定下午一點多出發,我午餐都吃好了才到集合處等人。 然而,妹妹的朋友們不但遲到,還讓我陪他們再吃一次午餐。 =”=+ 路上遇到熟人,他們又聊了起來;拖拖拉拉好半天… 原來他們還在等另一批人。 現在是什麼情形?來的人比已告知的人數多一倍… 年輕人,請考慮主人家歡不歡迎太多陌生人的問題。 延後兩個多小時才出發… 年輕人,請考慮已在目的地恭候你們大駕之人為此而浪費時間的問題。


總算開上高速公路,跟車的一行人才說車子沒油,急尋加油站。 年輕人,你們也幫幫忙! 遲了兩個多小時才出發,你們現在竟在高速公路上找加油站!? 還好你們不是我的朋友,不然我鐵定搥人。 早說了海邊溫度低,海風很凍人,請帶厚外套禦寒。 可少爺、小姐們硬把叮嚀當叨絮,帶件薄風衣就以為鐵甲無敵…。 敝人脾氣不太好,真的很想踹他們去餵魷魚。 +=”=+ 好,脫線仔,你們的欠扁處從現在起通通別提,我們直接釣魷魚去!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在目的地會合,共有四輛車、十一隻釣竿… 我的媽呀… 這是大開殺戒的陣仗? 想落跑也已經來不及。


廝殺處,不是長堤,它是一座橋,旁邊有個小碼頭。 入夜後變了天,海風發狠地狂吹。 冷。 真的只有一個字的冷。 大概比站在風之痕的身邊更冷。 帽子、帽子,抓帽子;這風吹得人頭疼! 一群人中只有姊姊與姊夫最悠哉,一個懸燈於橋下;一個俐落綁假餌。 其實我也很悠哉… 冷的是少爺、小姐們,我樂得照相呢~ ^o^


釣魷魚,有訣竅:魚線放長自然停,慢慢往回收幾分;時拉時放要靈敏,感覺上鉤先上提;重量不減快收線,當心墨汁噴滿身。 沒開玩笑哦… 如果你剛感到鉤上有重量時就急收線,沒被鉤牢的魷魚可是會立即收回觸手就溜的,所以收線前要先往上拉一下魚竿,好使魷魚的嘴或觸手被確切鉤住,這才不會讓牠們有機可逃。 姊姊說,有一回她跟姊夫倆人來釣魷魚,她跟釣上來的魷魚面對面瞧著對方了,竟被噴個滿臉墨汁… 哇!夠噁心的!


魷魚其實很好騙;無需準備小魚、小蝦、小蟲,只要特制的塑膠假餌即可。 姊姊說:「妳以為牠們的腦袋有多大、有多聰明,能分出真魚、假魚」? 話是這樣說沒錯… 可死刑犯上斷頭檯前尚有一頓飽飯,魷魚群卻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就得死耶… 感覺太欺負牠們了。 姊夫是老手,能分出什麼樣的感覺是海浪所致、什麼才是真正上鉤,因此下竿僅兩、三分鐘就能釣到一隻。 若於漲潮、退潮時,姊夫在兩小時之內可是能釣到百餘隻魷魚的。在他身邊的少爺、小姐們看淂傻眼,挫折感很大。 但實在是沒辦法比嘛… 小姐們中竟然有魚線都不會收的,釣到魷魚後只會哇啦大叫,還需要我幫忙… 啊妳們是純粹來亂的? 吼… 我是陪客而已,釣了七、八隻就不玩了,妳們自己慢慢努力唄。


魷魚和章魚都能夠隨環境改變自身表皮的顏色,海洋生物學家Roger Hanlon甚至說:「這些動物很可能具有地球上最神奇的皮膚」。 偏偏少爺、小姐們完全不知道,根深柢固地以為魷魚就是白色的。 =”=||| 非也。 魷魚在海裡時,是呈半透明狀的,離開海水後… 不知是氣憤還是想偽裝,牠們的表皮會於瞬間轉為褐紅色(我們釣的這一種是,不代表其他種類魷魚也都在危急情況下轉為褐紅色)。 只有死掉一段時間後的魷魚,其肉質才會呈現不透明的乳白色。 看被釣上來的牠們全身發紅,還不斷吐墨汁企圖隱藏自己… 覺得牠們很可憐。


眼睛被強風吹得乾澀,有人的腳凍到打哆嗦… 喝風該喝飽了,客人們總算想回家了。 雖然今天的經驗相當特殊,大家都玩得不亦樂乎,但其實這時候我才是真正最開心的。 哦~ 大家趕快分分贓,回家愛睏囉~~ 至於魷魚要怎麼吃…? 有人在岸邊就吃起「魷魚沙西米」;有人鍾情韓式辣料理;有人喜歡大火快炒,總言之是全憑您意。 (椒鹽魷魚不錯吃…)


第二天,我將昨晚釣魷魚時發生的一件小插曲告訴娘親。 昨晚釣到一隻氣鼓鼓、胖嘟嘟的魷魚,有人突問牠為什麼比較胖,姊夫說:『因為牠是媽媽,懷著小寶寶。』 大家都在喊:『啊?好可憐哦…』 我說:『既然是這樣,放了牠吧。』 語畢,我立即抓起牠扔回海裏。 姊夫看看我,又說:『如果妳真要放,桶裡的魷魚都得放回海裡,因為現在正是產卵季節,所以牠們才會大批出現在這裡。』
娘親聽完我的敘述後,說了四個字── 「傷天害理」。


我還記得被我放回海裡去的那隻魷魚用牠觸手上的小吸盤吸住我的手的感覺… 那不是慶幸,更非感謝,只是想活下去的掙扎而已。 當姊夫說完那些話,我看著所有人,他們也看著我… 那情況… 不是我寄幾封e-mail出去就有朋友能來幫忙的。 他們是去玩的,我無法將所有已釣上來的魷魚都放回去,更無法將海邊的其他釣客所釣得的魷魚都放掉…。 有些事,一人之力無法阻止,所以我只能很消極地告訴自己── 再也別去釣魷魚。


現今,看著新聞中大陸漁民赴臺以因應我們缺乏漁工的現象… 水凡腦中第一個想起的不是經濟問題,而是老爸回山東老家探親時看到的情況。 老家靠海,漁產量向來驚人,然而,現在在大陸沿海… 事實上是已經捕不到能獲得經濟利益的漁獲量了,所以大陸漁民將作業區越擴越遠。 但為什麼靠海的漁民卻無法再捕獲大量的魚、蝦及其他海洋生物呢? 最大的原因是── 大陸漁民普遍沒有環保概念。 姊姊也親眼看到的… 老家的漁民們(有在海岸邊作業的)將網上來的小魚、小蝦(無法賣錢的)全扔在海岸邊,任其死亡或被海鳥啄食。 當姊姊問他們為什麼不將小魚、小蝦放回海裡時,他們答道:「管牠們那麼多」。


您別認為只有大陸人會這般自私… 實際上臺灣人一樣常常這麼想。 有些人們在海邊、河邊烤肉時,故意將小小的螃蟹活活烤死! 那時他們是怎麼想的? 「不就是好玩嘛~ 管牠們那麼多。」 是啊… 多瀟灑的回答,但當天然資源被浪費殆盡,人們將隨大自然的滅亡而自食惡果時… 誰該管我們的死活? 您篤信的神佛嗎?


為生存、為裹腹,人們難免殺生。 However,just take what you really need,don’t overtake;這是萬物生存的準則之一。 如果您喜歡腳下的土地、頭頂的天空,請一併喜歡滋養您的所有。 如果您喜歡還能呼吸的感覺… 就請您在意其他生物也想生存的強烈意志。 那天晚上… 那吸在我手上的小小觸手… 給了我很奇怪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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