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之二 (上)】


記憶中,我無力修改自己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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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明廳內]


晚膳在沉默中進行,搖曳的燭光投映在一老一少的身上… 如止水般的安靜。 身旁的侍者一個個如冰像杵著… 這樣詭異的用膳氣氛,白衣早已司空見慣。


「白衣,和蹤兒相處的還好嗎?」 誅天率先吹皺這一池靜水。
「嗯……」 白衣不敢說出他們相敬如“冰”的情況,只能含糊地敷衍過去。
「那就好,我看他這陣子挺忙活的。」 誅天的老臉難得有慈愛的笑容。


[“忙活”? 是啊… 他忙著找我麻煩呢……]
想起老愛跟自己唱反調的太子,白衣忍不住搖了搖頭。


「哦,對了,白衣… 太子殿的僕役剛剛來報,說蹤兒有些不適,連晚膳也沒用…」
「………………」 所以?
「魔父待會還得和第一、二殿殿主商討政事,你能代魔父去探望蹤兒嗎?」 誅天期盼的兩眼閃著“拜託你了”的光芒。
「…身為皇兄的自然該去探望皇弟。」 白衣勉強擠出“我很樂意”的笑容,腦袋卻因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轟~~~~~~」,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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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我寧可上課、練劍… 做什麼都比這差事甜蜜啊…]
白衣已在太子殿外來回踱了千百次,草坪都快被踩平了,就是不想踏進太子殿的門檻。


[來都來了! 若是不進去… 如何跟魔父交代呢?]
硬著頭皮,白衣帶著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表情,從容就義去了。



見到太子殿下一向不甚喜歡的少子大駕光臨,眾僕役們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 各個只能硬擠出一聲:「少子好…」


「咳… 聽聞太子身體不適,本少子奉魔皇之令特來探望。」 其實白衣心裡比他們更緊張!
「啟稟少子,太子殿下已就寢了…」 僕人甲大有擋駕之意。
「沒關係,我只探望一下就走……」 我也不想來的,但… 這樣就回去多沒面子。
僕人甲見擋駕不成,只好領著少子進入太子寢殿。




「少子殿下,到了。 您自己進去吧,小的未獲太子准許… 還是不進去的好。」


白衣接過僕人手中的油燈,自己輕輕推門進入,又悄然闔上大門。
藉助油燈昏黃的星芒,白衣打量著殿內一室的陰森孤寂。


燈火快速地妖嬈閃動使他微皺眉頭。 輕悄悄地放下燈台,白衣行至窗邊將敞開的窗子關上。 涼風驟然歇止,在黑漆床緣邊如鬼魅飄舞的薄紗帷幔也漸漸垂死靜伏。


走近床邊,白衣伸手播開黑紗帷幔…… 床上的小人兒已然入睡,卻不安穩;有時微微蹙眉,有時纖指無意識地一顫。 …此時的闇蹤看似比平時更小了。
默默注視著闇蹤蒼白的小臉大半晌… 白衣才輕嘆一聲,坐定在床緣邊。


[為什麼平時的你不能像現在這般天真、無害呢?] 這是白衣心裡最納悶的事。


他怔怔地仰望著屋樑… [如果不是你每次見到我都無理取鬧、如果你不是那麼討厭我… 我真的會對你好一點的。 我也想有個弟弟… 能陪我歡喜憂愁的普通弟弟… 可惜你不是。]




一陣嚶嚶囈語打斷了白衣紛飛的思慮。


縮成一團的小闇蹤仍緊閉著眼,晶瑩的淚珠卻不受制地滾滾而下… 沿著細緻臉龐,沾溼了枕巾。
「為什麼… 為… 什麼… 啊……」


聽著斷斷續續的字句,看到無助的淚滴… 白衣心慌了。 搖晃黑衣的瘦肩,他只想讓他早點從夢魘中逃脫。


闇蹤吃力地張開碧瞳,映入眼簾的是白衣慌張無措的臉。
看黑衣甦醒,白衣放下心中大石:「乖,別哭,沒事了。 有皇兄陪你…」 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小鬼是該小心呵護的。


沒想到話才剛說完,一記火辣辣的耳光已打在毫無防備的白衣臉上。
熱辣的感覺激起白衣無限的怒意! 「你…!」


「都是你! 都是你啦!!」 黑衣抽噎地大喊,宣告著他沒睡昏頭、也沒打錯人!
「關我什麼事!?」 冤有頭、債有主。 怎麼好心總是沒好報! 白衣強忍想回敬他幾拳的衝動,靜待黑衣的回答。


「都是你! 大混蛋,走開!」 闇蹤含淚委屈地指控。
「喂! 今天沒把事情弄清楚,就是十六人大轎也抬不走我!!」
「哼………」
「想清楚,說明白哦~ 不然我絕不走,跟你耗定了!」



經過良久的靜默… 黑衣心有餘悸地開了頭…
「我剛剛作了一個夢……」
「你白癡啊! 只是個夢…」 可惡,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夢白挨那一巴掌!?
「不是啊! 它太真實了!! 我……」


「我… 很傷心………」


當白衣聽到「傷心」二字時,非得討回公道的心頓時軟了一半。
「什麼夢啊…? 說來聽聽……」


[好奇,我只是好奇… 這是魔父派的任務,絕不是因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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